乌托邦与异托邦 (Utopias and Heterotopias)
“乌托邦”的希腊词源解释为:“完美而不存在的地方”,它代表了西方社会与政治体制的极致。 庄子的“无何有之乡”与陶渊明的桃花源正是与之平行的东方的精神世界。然而乌托邦和桃花源又是什么呢?
以儒学为主导的中国文化体系中, 历代文人用诗书画等精神载体构筑了主流文化以外的自我的精神世界。艺术创作中小到一笔一画大到书画长卷都是对那个极致世界的全新阐述。换言之,东方文化从艺术而非社会学的角度拓展了乌托邦的定义。那些艺术作品里传达的可望而不可及的极致境界,总是虚幻的,对现实的抽象与概括, 有如山水画中平远深远高远的时空,它们总在我们现实生活的“别处”。而这些高于现实的异样空间,就是福柯(Michel Foucault)定义的异托邦(Heterotopia)-有别于现实世界的空间的其他维度。
可以说,中国文化里的乌托邦是由无数带着艺术家印记的异托邦所构成的。在建筑的层面上重新定义乌托邦,可以从东方艺术作品的创造性解读入手。
书法的语构与建筑的语构 (syntax)
书法中只有黑与白,整个世界都只能由千变万化的线条塑造。既是诗又是画,书法作为最抽象的艺术,最为直接地探讨着二维艺术中的语构问题。建筑终究也是一个有关语构的问题。 雨果(Victor Hugo)在《巴黎圣母院》(Notre Dame de Paris)中表达了一个观点:书本毁灭了教堂。建筑是刻在大地上的书,在印刷技术之前,人们通过建筑来交流。而印刷技术的出现使书本取代了建筑。建筑师路易斯(Diana Lewis)认为雨果把建筑抽象成了一门语言艺术,有着其独特的语法语构, 而不止停留在施工构造的层面。建筑的语言是通过平立剖中的线条与虚实关系阐述的,这一点与书法艺术不谋而合。在Nolli Plan用简单而抽象的图底关系定义了罗马的同时,黄庭坚的《李白忆旧游诗卷》用狂草构筑了一座城。
气象的九宫格 (nine square grid of atmosphere)
书法中的汉字,在不同的语境下有着不同的意思,也呈现出不同的形体表达。汉字所描绘的具象空间与汉字书法呈现的抽象空间时有重合。我们希望通过汉字书法的空间解构进一步认识它所描绘的空间,以及空间所呈现的文人精神世界的多样性。为此,我们选取了九个关于气象的字“风、露、气、霜、雾、霞、烟、雨、云”来剖析书法与建筑的交集。每一个字,我们用三种汉字在书法中的变体,进行比照,叠加,渗透,转换等一系列建筑的手法,追溯出书法形态变化所引发的空间变化。进而我们将这个空间变化与九宫格的测量系统比对,进行创造性的再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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